赵初一回他两字：

【离婚。】

阿勇也回了两字：

【你敢。】

就这样，没了。

赵初一猜测，这应该是家暴前发的消息。

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。

这个男人，不像“丈夫”，更像个畜生。

赵初一手指头往上翻找着。

两人没吵架的时候，消息来往很简单，一般是赵初一问他“今天回来吃饭吗？”、“晚上回来睡觉吗？”、“这次又要多少钱？”、“能不能不赌了？”……如此种种。

对方的回复都很简短。

“吃。”、“不回。”、“五万。”、“少废话，快点转过来。”……

这跟伺候祖宗有什么区别？

再往上翻，还有赵初一求他去医院做身体检查的消息。

大概是两人结婚这么久一直没怀上孩子，所以赵初一想让他一起去检查一下，看看是谁的问题。

但他一次都不肯去，有时候会回“不去”，有时候直接就是“滚”。

消息看得赵初一拳头都快捏碎了。

这什么玩意儿？！

她就嫁了这么个男人！？

她当初到底……发生了什么？为什么会把生活过成这样？！

赵初一千辛万苦爬上了学信网，在上面找到自己的大学学历，是本科无疑。

但那学校……

是隔壁省的二本学校，专业也是财务管理。

这确实是赵初一打算考的专业……

所以她后来考上了一所不怎么样的学校，这专业就业前景也不好？还是别的原因，让她去超市做了收银？

赵初一真的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把日子过得比上一次还惨。

上一次虽然每个月也只有3800元，但没人打自己，自己也不需要给丈夫钱。

一想到这里，赵初一又打开各个银行APP，发现里面的余额都是零。

只剩下微信的余额还有九块。

赵初一心道果然。那俩母子跟自己要钱，没要到。根本不是自己抠门不肯给，而是没钱给不了。

她长长地叹了口气，觉得这婚还不如不结，日子过得更差了。

还有完成新手任务给的五万块……去哪了？

这系统怎么完成一次任务就消失了？

赵初一一个脑袋两个大。

她抓着手机，到底没忍住给妈妈打了个电话。

电话响了很久，妈妈才接起来。

“一一，怎么了？”

妈妈的声音苍老了许多，音量很轻，一点都没有前两天喊赵初一起床上学的劲。

被家暴的痛楚、穿过来的茫然，还有对无知的恐惧，种种情绪在赵初一脑海里酝酿着，让赵初一听到妈妈的声音，眼泪就忍不住了。

她把脑袋埋在被子里，像以前跟妈妈撒娇一样，委委屈屈地撅着嘴对妈妈说，“没事，妈妈，我想你了。”

妈妈那边沉默了一会儿，语气是担忧，“一一，是不是阿勇又打你了？”

赵初一没想到妈妈会这么轻而易举就猜到了。

看来那个“阿勇”打她不是简单的一次两次了。

她终于知道，刚刚那个“婆婆”为什么劝她不要告诉她妈妈。

她妈妈肯定早就知道有这样的事情了。

就算跟妈妈说了，妈妈也改变不了什么，只会担心。

可妈妈，声音听起来好疲惫。

“没有。”

赵初一为了让妈妈放心，果断选择撒谎，用被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，反问妈妈，“妈妈，你最近身体还好吗？”

妈妈也说，“我还好。如果……一一，如果阿勇又打你，你就回来住两天吧？”

赵初一刚想答应，蒙住头的被子被人一把掀开，一张凶神恶煞的大脸出现在她面前，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。

“你在给谁打电话？”声音很不客气，听起来也很耳熟，很像自己晕倒前怒骂自己的那道声音。

赵初一猜想他就是那个“阿勇”。

她随意找了个借口挂掉了和妈妈的电话，面带不满地看向男人，语气也很不客气，“你来道歉的？”

没想到男人扑哧一声笑了，“老子道什么歉？”

说着，他竟然毫不客气地抢过了赵初一的手机，娴熟地输入了手机密码，解锁后打开通话记录，看见是“妈妈”后，又把手机丢还给了赵初一。

差点砸中她的锁骨。

“我妈还说怕你报警，我就说你哪有那胆子。”

赵初一接住手机后，暗地里背下他刚刚输入的解锁密码：0321，心里翻江倒海，没想到这男人这么随意地、娴熟地查看自己手机。

看来自己平时在他面前没什么隐私权，也没什么自主权，她估计自己以前发工资估计也直接就他被转走了。

男人接着威胁道：“你还敢给你妈打电话，小心你妈跟你爸一样，被气中风。”

听到这话，赵初一猛地抬头看向男人。

男人没注意赵初一眼里的惊讶，以为她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，心里又有气，正瞪着他，所以懒得去瞧她。

男人冷笑一声，随口说道：“以前的事你也怪不到我身上去，谁让你想打电话给你爸告状？你爸一把年纪，气得中风住院去世，都是你这个做女儿的没分寸！”

赵初一听他轻描淡写地提起自己的爸爸。

中风。住院。去世。

任一个词听进赵初一的耳朵里，赵初一的心就被撕开一个口子。

从他的话里，赵初一大概拼凑出了一个版本。

应该是某一次吵架，或者被家暴的时候，赵初一打电话给自己的爸爸，想让爸爸为自己撑腰，但不知道爸爸来找自己后发生了什么，爸爸被气得中风，住进医院后去世了。

男人在赵初一面前提起这件事，很明显是为了示威。

一副能为你撑腰的人都不在了，我看你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的表情。

赵初一忍住悲伤和痛，用没有输液那只手，握得死紧，然后狠狠地、用力地给了男人一拳。

“砰！”

吵闹的病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瞬间安静下来。

男人明显没反应过来，被打懵了。

赵初一趁机又给了他一拳。

赵初一完全没留劲，把男人的脑袋打偏了，他的嘴角甚至渗出了血丝。

虽然解气，但还远远不够。